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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们就此结束吧。” 苏煦阳坐在椅子上，揉着太阳穴，说恨逸川是假的，但想要结束这段感情是真的。 “为什么，你必须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，是你从高中时对我表的白，凭什么你现在说结束就结束，你到底怎么了，从大学开始你就慢慢的疏远我，你什么意思？” 逸川的手在背后紧紧握着两张电影票，默默揉成了团。 “我没什么意思，玩腻了就不想再玩下去了。” 苏煦阳低着头，等着逸川回应，骂他甚至狠狠揍他一顿都行，也能让自己心理上有点安慰，可逸川什么都没说，把电影票撕成碎片扔在地上，转头走出宿舍，狠狠关上了门，只留下苏煦阳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。 苏煦阳确认逸川已经走远了后开始大哭，趴在地上拼凑着电影票，舍不得他却又不后悔说出这些话，对着墙壁一通乱锤，明明选择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却还是感到对不起逸川，苏煦阳看着桌子上的水果刀...... 我没有那个勇气。 苏煦阳瘫趴在墙上，手指的骨关节开始流血，一阵剧烈疼痛袭来，不是手，而是心脏，视线逐渐模糊不清，天旋地转，上气不接下气，好像马上心脏就要炸裂开来，渐渐的失去了知觉，隐隐约约之中似乎看到有人打开了门，冲自己喊...... 苏煦阳被送往医院，诊断是扩张性心脏病，情节严重，需要合适的心脏进行搭桥手术。 “喂，您好，请问您认识苏煦阳吗？” “对不起，我不认识他。” “他现在在医院，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你一个人，需要手术签字，如果您想清楚的话请抓紧过来浣瑔医院。” ...... 手机挂断，返回了主页，看着自己和苏煦阳的合照做的壁纸，逸川狠狠的把手机扔到桌子上以此发泄，可没过一会儿就心软了。 逸川叹了口气，“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。” 逸川扔下手里的吉他，冲出学校大门，跑到马路边，附近没有公交车站，手机落在宿舍里也没办法打车，逸川现在只想给自己一巴掌。 逸川跑到路中间，看准一个远处的车，跪在它前进的路上，强行的把车子拦了下来。 司机下了车，指着逸川的脑袋“你干什么，不想活了？” “求你，带我去医院，我男......舍友马上就要手术了，我要去给他签字，求你带我一程。” 逸川给眼前这个司机磕下了头，眼泪从眼里留在地上，面子在这件事面前已然分文不值。 拧不过逸川，司机只能带他去了医院，明明现在苏煦阳已经不是自己的男朋友了，却依旧为他上刀山的，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，这次的路比平时都长，车比什么时候的都慢，一下车逸川撂下一句“谢谢”就急忙跑往急诊，差点被一旁路过的车撞到。 等到苏煦阳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半夜，月光洒落在逸川的身上，像天使一样温柔，这个曾经的男朋友，正昏昏欲睡的盯着苏煦阳手上的盐水，还没有注意到他已经睁眼醒了。 慢慢的，逸川的头开始不自觉的向下沉，最后倒在床的一边睡着了，苏煦阳看着这个还在为自己傻傻办事的呆瓜感到鼻子酸痛，罪恶感源源不断的袭来，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混蛋，伤了最关心自己的人，到头来还是他来照顾的自己。 可结束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吧。 不知不觉的，苏煦阳看着逸川出了神，连点滴已经开始返血都没有察觉到，也不知道太阳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升起的，阳光唯照在逸川身上，也照明了苏煦阳的全世界。 逸川慢慢抬起头，花了一点时间重启大脑，看见正盯着自己的苏煦阳，赶忙抬起身子，清清嗓子，把头撇向一边。 “对......” “别跟我说对不起之类的话，恶心，我也不接受，把我心伤了还想一句对不起就想完事，当我三岁小屁孩吗？！” “对于你百忙之中来照顾我我万分感谢，就是下次能不能别睡觉压我腿，没知觉了都。” 逸川的脸微微发红，要是地里有个洞恨不得马上钻进去。 “你的病我看见了”逸川叹了口气，“瞒了我很久吧。” “我怕你......” “你他妈以为我会开心是吗，我告诉你，分手我不同意，不就是生个病吗，治啊，我哪怕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我都要给你治好，你到好，说个分手一了百了了，把我像是一个小丑一样扔在那里。” “......” 苏煦阳低着头，不敢直视逸川的眼睛。 逸川叹了口气。“我喜欢的是你，你的性格，你的脾气，甚至是你的缺点，而不是想要和你玩玩罢了。” ...... “饿了吧想吃什么。” “我想吃红烧肉。” “太油。” “烤肠。” “盐太多。” “吃你。” “吃了我你可就是单身狗了。” 苏煦阳笑笑，轻“哼”一声，把头埋在枕头里偷偷的流眼泪。 “不饿了。” 逸川轻轻在苏煦阳的脑门上弹了下。 “我在网上给你买了蛋糕，不许吃太多。” “我发福你不养我啊。” “我可没说要一个只会啃老的臭儿子。” “淦。” 逸川伸手到苏煦阳面前，苏煦阳一脸疑惑的看着逸川。 “干嘛？” “蛋糕56，现金还是支付宝？” “呵，我就知道。”苏煦阳朝逸川翻了个白眼，转账给了这个抠门精。 苏煦阳趴在床上睡着了，没有声音，嘴角还有些上扬，看着他这个样子，逸川心里也就越发恐惧有一天将要离开他。 爱情这玩意真恶心人啊，像锁链一样把两个人紧紧锁在一起，一方离开另一方就将拖着沉重的铁链继续生活下去，没有一点点的好处，不能用来赚钱，不能用来修电影票，更不可能让人死而复生...... 逸川放下苏煦阳的手，走到隔壁主治医生孟医生的办公室，虽然很害怕医生说苏煦阳将会离开，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，无法选择逃避。 打开门把手，礼貌性的冲孟医生笑笑，坐在转椅上，两只手紧紧相扣着。 “您好，我想问一下苏煦阳还有多长时间可以......留在这里，如果不手术的话。” “你是他的家属吧，我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，这孩子病情挺严重的，扩张性心脏病，需要心脏移植手术，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心脏的话，可能撑不过下个春天。” “那...心脏移植需要满足那些条件啊。” 逸川强挤出一个微笑。 “这不好说，要看体重，身高，血型，有没有病史之类的。” “行，谢谢。” 逸川起身鞠了个躬，走出办公室，关上门。 一个星期过去，现在已是深秋，逸川像往常一样看着睡着的苏煦阳，怎么也看不腻，怎么也看不够，在逸川眼里，他还是那个活泼好动，动不动就耍小孩子气的小祖宗。 一位护士走了进来，递给逸川一个报告：配对报告，后就离开了，逸川的喉结上下滑动，紧张的盯着手里的报告不敢打开看。 如果苏煦阳走了，我也会跟着吧。逸川心想。 苏煦阳还有没有希望就看这个了。逸川深吸一口气，鼓起勇气准备打开报告时手被醒来的苏煦阳拉住，苏煦阳就这么紧盯着逸川不放，吓的逸川赶忙把报告揉成团扔到垃圾桶里。 “不用演，我光是猜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了，”苏煦阳伸手拉住逸川的手，给了逸川一个微笑，“你不欠我什么，为了一个互不相欠的人送出自己的命未免有些太傻了啊。” “没有，我没那么傻，你也是太自以为是了吧，言情剧以后少看看，脑子里天天什么狗血剧情，那是广告而已。” “是吗，护士进来给你发传单玩啊。” 苏煦阳笑笑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睛里已然没有了血气方刚的感觉，开始暗淡无光，开始消沉起来。看的让人心疼。 笑着笑着，苏煦阳突然感到胸闷，无法呼吸，仿佛身边的空气都被抽走，青筋凸起，蜷缩着身子，一只手紧紧摁着心脏的位置。逸川猛的站起来，急忙跑到走廊叫护士。 等护士把苏煦阳带进手术室，逸川回到病房，拿起扔在垃圾桶里的报告。 “拜托了拜托了......” 逸川慢慢打开皱巴巴的报告，心跳加速，似乎每一下跳动都猛烈撞击着前胸。随着报告一点一点的被重新扒开，上面是些常人看不懂的专业术语，直到最后只有三个大字独占一行： “不符合” 这三个字在逸川眼前打转，瘫坐在地上，希望破灭了，老天究是没放过这个少年。 逸川无能为力的哭着，那个曾经自己一度最讨厌的粘人精，无数次的想要提刀削他，可真到了这种时候却想要拼了命保护他。 真搞笑。 三个月过去，外面下着初雪，雪花飘落到地上似乎瞬间消失了一样与雪水融为一体，屋内的两人兴奋的谈论着未来，等了四个月终于等来了第一个好消息：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心脏。 “哥，等手术结束了，咱们去草原吧，就咱俩，我想在地上满地打滚儿，吃着大餐，旁边有你。” “啧，又上哪看的恋爱小说啊，满脑子的不正经，回去先把英语四级过了再说。” “我这马上脱胎换骨了，就不能先享受享受吗。” “你是享受了，我天天上课偷偷摸摸的帮你喊到，我都还没找你麻烦呢。” “行，到时候手术结束了，我请你吃一顿大的。” “一顿？” “十顿。” “十顿？” “一辈子。” “不了，我还不想一辈子跟个憨憨一块儿过。” “你大爷的。” 苏煦阳锤了下逸川的肩膀，笑着拿起一旁的苹果，往逸川的嘴里塞。 “吃你的苹果去吧。” 逸川笑着啃苏煦阳塞来的苹果，笑着笑着就把眼泪给笑出来了。 “你哭了。” “我没有。” “我看到了。” “你眼瞎。” “你这......”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，随后孟医生走了进来，板着脸，挫着手，眼神飘忽不定，但始终不敢直视苏煦阳和逸川。 “很抱歉苏先生，运输车中途出现了状况......心脏被烧毁了。” 苏煦阳和逸川呆呆的看着医生，医生深深鞠了个躬后走了出去。屋子里瞬间没了音。 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，没有一点反应时间，扎的两人措手不及，希望像是被浇灭了一样。 逸川还是定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个事实，这一切就像是个梦一样，大起大落的都有，可这个梦有点过于真实，而且醒不过来。 苏煦阳笑着戳了戳逸川，“没事，我这还能再撑些日子，放心吧，我这些年积的德够了。” 又过了些日子，苏煦阳的病情越来越重，但依旧每天安慰着逸川，好像生病的从来不是苏煦阳而是逸川。 “我们下午出院吧，咱们回家，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，我天天陪着你怎么样？” “别闹。”逸川笑着敲了敲苏煦阳的头，但这次苏煦阳并没有笑。 “我认真的。” 苏煦阳看着逸川，眼睛微微下垂，“我不想这样下去了，我不想在这里依靠药物过一天算一天，没有意义，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枷锁一样把你囚禁在这里，这不是我想看到的，我想要每天早上第一眼看到的是你的笑脸，而不是你皱着眉的样子，你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一个丧尸一样一点生气都没有，让我感觉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，活在世上就是个累赘。” 逸川长舒了口气，微笑着抹了抹苏煦阳脸上的眼泪。 “我尊重你的选择，现在把衣服换了，我带你出去，我打车，你不是想去草原吗，草原去不了但有个更好的地。” “先去趟宿舍吧，我想穿那件西装，本来打算等你比赛结束了穿着那件看你领奖去的，这下好了，领奖没去成，你决赛也没比成。”苏煦阳笑了笑，笑的有气无力。 “嗯。” “把吉他也带上吧，我想听你唱歌，话说回来我好像还真没认真听过啊，全看脸了。” 逸川和苏煦阳回到宿舍，两个室友还没回来，撕碎的电影票还在垃圾桶里，吉他靠在桌子旁边已经生了灰，在苏煦阳生病前要是吉他成这样逸川自杀的心都有了。 苏煦阳换上一直放在衣柜里的西装，记得之前刚买的时候还挺合身，现在就显得有些肥大了。 看着苏煦阳穿的一身板正，逸川也换上了平时比赛才穿的演出服，就像是要参加什么大型活动一样，庄严而又不失温柔。 过了几条街后车子在一个小树林旁停下，逸川拉着苏煦阳的手穿过树林，摆在眼前的赫然是满地的花草，现在又正值春日，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，至少在苏煦阳眼里这简直就是一个人间天堂。 逸川把带来的野餐布铺好在草地上，苏煦阳像是个小孩一样在草地上翻滚，累了就摊开四肢躺在满是青草味的土地上。 “你小心点，你这身我看过，和我的一样，贵死了。” 逸川的话苏煦阳自然是没有听下去，转头看向逸川。 逸川拿起吉他，上上下下擦了好几遍，擦到一尘不染后拿起拨片开始试音，一切准备结束，逸川熟练的弹唱起了《红》。苏煦阳不知不觉的跟着唱起来。 我想要和你一起 数了满天的星星 最后躺在我怀里 唱着那最美的旋律 我想要和你一起 站在地平线上辽望天地 朝最远的地方看 去阳光洒落在我朝你奔跑的心里 ...... 逸川躺在地上，张开四肢享受阳光带来的温暖，苏煦阳躺在旁边，头枕在逸川的肚子上。 也许只是最后一次了吧。苏煦阳心想。 “谢谢你，有你真好。” “呕，谢谢，有被恶心到。” 苏煦阳从地上站起来，上前拉住逸川的手，对着蓝天白云大喊。 “逸川！我喜欢你！” 逸川学着苏煦阳的样子笑着回应到。 “我很高贵！笨蛋不配。” “你大爷的。” 苏煦阳笑笑，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，摁住逸川的肩膀，对视着他的眼睛，他的手明显的松软无力。 “你愿意嫁给我吗。” 逸川看向苏煦阳“等我一下，十分钟，我马上就回来，咱俩语音通话，有什么事告诉我，我立刻回来。” 说完，给苏煦阳接通微信电话，跑出树林，去往对面的珠宝店，逸川跑一路苏煦阳说一路，说的全是土味情话，还句句不重样，要放在平常都够他吐十来回了。 逸川看准一个戒指，“多少钱，买两个。” “好的，请问是要......” “别说废话，赶紧的我付钱你给我包好带走。”说完就直接结好了账。 逸川把前台吓得不轻，忙手忙脚的打好包递到他手里。 这一个戒指贵的离谱，但逸川甚至都没有犹豫，提上袋子就撒腿往苏煦阳的方向跑。 “我正在回来的路上，再等等啊，你这辈子就是栽在我手里了，随手买了戒指，不知道你喜不喜欢，贵死了，等会儿你要记得给我报销啊。” “哥......我冷...难受...喘.不.上.气......” “怎么了？包里面有药，你先撑一下，我马上来。苏煦阳......苏煦阳？苏煦阳！” 刚开始电话的另一头还有轻微的喘息声，慢慢的，没了一丁点声音。 等到逸川赶到时苏煦阳已经断了呼吸，静静的躺在地上，像睡着了一样，可他永远也醒不过来了...... 逸川跪在苏煦阳旁边，抱起他的头。 身体还有温度，可无论怎么样逸川都感觉冰凉凉的。 “你不是说想要和我在一起吗。” 逸川强忍着悲伤对着苏煦阳露出一个微笑，拆开礼盒，拿出里面的戒指帮他戴在无名指上，另一个戴在自己手上。 远远的，有两个人拥抱着跳着华尔兹，风阵阵吹来，吹动两人的头发，吹起衣角，吹走苏煦阳曾经存在的痕迹，逸川抓着苏煦阳的一只手，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，依靠臂力来让他舞动，泪水中参杂着汗水从脸颊流落到地上，像是画一样，阳光洒落在两人的身上，这是他们爱的证明，就这么跳着，就这么跳着......直到太阳落下，直到苏煦阳的身体彻底僵硬。 逸川把苏煦阳放在一片花团之中，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，没有犹豫，猛的捅进自己的心窝，像火烧一样的疼痛仅仅存在了几秒，逸川倒在苏煦阳的身上。 逸川睁开眼，旁边的是自己和苏煦阳身体，这时，苏煦阳从后面搂住了逸川。 “啊，你别摸我腰！” 逸川笑着敲苏煦阳的头，苏煦阳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捂着头部。 “还打头，打傻了你养我啊。” “我养。” “我.不.稀.罕。行了，这次轮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了。”苏煦阳拉着逸川的手朝远处走去。 逸川学着苏煦阳刚才的样子抱住苏煦阳，贴着他的耳朵说。 “我愿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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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2-11 18:48:17
发表于 2022-2-11 21:12:15
